矩阵重启的奥义和落点 有点搞笑呢

◎董铭

“尼奥死了，矩阵还在……”有谁会想到，在《黑客帝国》三部曲完结19年后，又会“重启”，主演还是基努·里维斯、凯瑞-安·莫斯，导演还是沃卓斯基，但这个第四部《黑客帝国：矩阵重启》并没能实现“票房重启”，最多只能算是“情怀重启”。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自客岁12月22日上映后，票房暗澹，迄今本土票房才3446万美元，全球票房仅1.2亿美元，假如按照业内预算的1.9亿美元本钱，华纳这把“押宝”铁定是要输了。票房不快意的缘由良多，《综艺》等专业媒体认为是被华纳“院网同步”的刊行策略拖累所致，且没能给自家流媒体平台HBO Max带来几多用户流量，再加上同档期的《蜘蛛侠：英雄无归》和《欢乐好声音2》，竞争太激烈，属于高层的战略失误。可在恢弘影迷和科幻迷看来，这些贸易上的托词并非真实的失利缘由，首要还是——这片拍得太不走心了！

正由于世纪初的《黑客帝国》三部曲太经典了，矩阵、救世主、红蓝药丸、两个世界的设定……过了这些年仍然记忆犹新，哪怕里维斯从清爽帅气的小伙儿酿成了长发沧桑的大叔，莫斯从性感酷姐酿成了邻家大嫂，仍然能够一进场就唤起科幻迷的“回想杀”。是以，这部《黑客帝国：矩阵重启》的总体定调还是“粉丝向”，一上来就不由分辩地致敬那些元素，失忆的尼奥又变回了朝九晚五的“社畜”托马斯·安德森，身份是一位资深游戏设计师，打造的游戏正是《矩阵》。云云“粗暴”的植入方式，并不算是一个正常的脚本结构，更像是一种“同人文”，而且主创们自己也坦承了这一点，除了收场的小高潮，影片前半个小时能够说就是他们化身为剧中人在吐槽：“不是我们想拍续集，其实是华纳兄弟非要榨干这个IP呀。”在一部好莱坞大片中，看到这般自嘲倒也有趣，影迷们会意一笑，里维斯还得装作“满脸问号”，在迷茫的状态中替观众质疑，这矩阵到底有没有进级？

其实早在半年前那所谓的“18万种版本”预告片里，华纳就想尽法子在药丸、孟菲斯和枪弹时间上面虚伪噱头，正片里也充溢着许多闪回片段，甚至朗贝·威尔森、贾达·史姑娘这些前作中的配角也出来“打酱油”，以显示这部续集的“正统性”。但同时，这种决心的返场也暴露了导演拉娜·沃卓斯基的不自信，没有姐妹莉莉搭档的她，老是在用相似的场景和镜头来唤起观众的记忆，说得好听些，这有点像迪士尼接手《星球大战》系列后的一通操作，用彩蛋和埋梗来讨好老粉，但在经典性上还远不如《星战》，且用得多了反而拖累了影片的整体节奏。

“狗尾续貂”的第四部有何等使人扫兴，前三部《黑客帝国》就有何等使人眷念，假如把时间调回到1999年，回顾一下整个系列的诞生背景，就能理解其为何会成为新千年的科幻经典，并催生列囊括全球的“黑客”亚文化。沃卓斯基兄弟在上世纪九十年月捣鼓出《黑客帝国》脚本时，把酷爱的科幻电影、漫画和游戏等流行文化元素全都糅合了进去，此中最环节的还是《银翼杀手》催生的“赛博朋克”风格和哲学家希拉里·普特南的“缸中大脑”理论。

沃卓斯基或许并不熟悉“我思故我在”和唯物主义思惟，他们更多的是从科幻界对野生智能的质疑和彼时方才鼓起的虚拟网络空间的畅想中，构思出“一个上班族突然发明自己身处虚拟空间当中”的故事。正是基于这个创意点，沃卓斯基让尼奥他们和矩阵、病毒鏖斗了三集，那种黑绿色的数码美学，墨镜风衣的“酷”时尚风，以及对工夫的偏心和枪弹时间的特效，都是为这个立意服务的流行文化元素。“赛博朋克”本就具有哲学和社会学层面的解读空间，人类作为个别感知端，自动或被动链入虚拟网络空间的预想，在《黑客帝国》以后的这些年里得以真正理论，从《夏季高文战》《头号玩家》《失控玩家》到VR和体感设备的大批发明和运用，更是催生了当下最火热的“元宇宙”概念。

然而，20年后的《黑客帝国：矩阵重启》再把这些概念翻出来，难免新意不及。且假如真的把原三部曲的场景拿出来比较，又会显得拉娜独立执导的新版“太同人”了，尤其是动作排场的差异明显。尼奥和史姑娘的对决，与墨菲斯的日式练场、群殴杂兵都显得混乱，缺乏调度，只能靠反频频复的枪弹时间来充溢。“我还会工夫”，即便里维斯在密友陈虎的鼓励下，的确没落下练功，但少了袁和平武指团队的提点，一样的招式使出来就是不敷潇洒，这就似乎是Netflix昔时捣鼓出的那部《卧虎藏龙之青冥宝剑》，就算是一样由杨紫琼出演，怎样看都还是盗窟。

此外，像追车、爆炸、枪战等好莱坞标配动作戏里，《矩阵重启》也缺乏亮点，里维斯和莫斯的身手也显得老迈，多是靠“防护场”这样的超能力，但他本人又没有真实的“超级英雄化”，这就显得那个“起飞”梗更是尬到笑场。

但这些都不该该责怪里维斯，他这样既敬业又仗义的大好人在好莱坞曾经是非常难得。动作戏拍成这样，导演和武指要负很大的责任，一个最明显的比较是，在焕发里维斯第三春的《疾速特工》系列里，一样是长发留须的中年大叔造型，那手起枪落是何等的爽性爽利，到了《黑客帝国：矩阵重启》里，也就高铁那场打戏稍微达到这一水准。

这种看似热闹，却又禁不起细细品味的动作戏，几近都集中在虚拟空间的场景里，独一的立异进级，大要就只要矩阵中能够随意征用NPC人类角色，让他们毫无认识地倡议攻击，窗口砸落和街头涌入的场景，让影片多了一分“丧尸化”的趣味。反却是人类与机器合成物共存的IO现实世界，算是给《黑客帝国》前三部曲的结局做了个迟到的总结。那种视觉异景化的展示兼具了科幻性和史诗性，尼奥和崔妮蒂从沉睡舱中的苏醒，机器章鱼们的追踪，让人不由追忆起昔时锡安大战的悲壮。而且必需承认，还是短发版的里维斯更帅一些。

在诲人不倦的吐槽、致敬和复盘以后，影片直到最后一个小时才真正打开主线——拯救崔妮蒂，将她从幸运的虚拟家庭中拉出来，这种稀里糊涂的结构在好莱坞也是难得一见了。无论是主角还是反派，他们的念头都是云云禁不起推敲，譬如曾经的老敌手史姑娘突然就成了盟友，环节时刻和尼奥联手，对于尼尔·哈里斯饰演的新Boss“阐明师”。人物的战斗力也拉胯，前一秒还玩转“枪弹时间”，让导演拼命用升格镜头的大反派，旋即就被男女主角的爆发打蒙，眼见一对中年佳耦喜极相拥，有如日漫式的高光牵手，原来“矩阵”进级后的奥义，还是落在了“爱情神话”上。